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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章 學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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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他的加入,現在戰況算是稍稍好轉,雙方打成了平手,對方也無暇繼續攻打大陣。

但方漓看得清楚,那邊還有一個男子站在半空觀戰,並沒動手,應該就是那個化神真君了。他一旦出手,戰局立時就要變化。

果然,不多時,見陣中再無人出戰,那人冷笑一聲,擡手便是一道劍氣擊出,方漓臉色驟變,瞳孔微縮,聽見防護大陣發出一串爆響,就此被破。

城中四方傳來交戰之聲,是對方的其他高手帶人攻入駐地,自又有人去迎戰。

正在纏鬥的己方眾人大驚,卻又脫身不得,被死死纏住,任由對方那名化神高手獰笑一聲,又是一劍落下。

轟然巨響,方凝回頭,只見百味樓那四層樓閣如紙糊的一般散成了碎片。那個方向一眼看去,已無一座完好的屋宇。

唯一的幸事,還滯留在那邊的人不多,死傷應該不至於慘烈。

駐地裏已經亂了。

天璇宗這樣的門派尚好,那些小門派和散修的人,此時東撞西闖,已然全無章法。方漓被同一個人撞了兩回,只得躲了開來,再往上空看去,這一看,全身血液仿佛湧上了臉——那化神高手這次的一劍,正是向這個方向揮來。

方漓下意識握住了自己的劍,卻一動也不能動。恍惚間竟然想到了守院跟她說過的劍意。

這一劍的劍意籠罩四周,壓得她連一步也邁不出。這就真正的高手過招,憑的不是招式,而是劍中真意!

撞了她兩回的那個男子絕望地閉上了眼,嘴中還在念念有詞,不知在祈禱著什麽。方漓死死咬住唇,一瞬不瞬地盯著上方。

死就死吧。

幸好……那個人……她已經離開了。

驀地,眾人耳邊劍吟聲不絕,城中又是一道劍氣斬出,正迎向來犯之劍。方漓只覺身上一輕,威壓不見,周身卻是寒氣湧起,半空竟有點點雪花飄落。

劍意之威,乃至於此。

那個撞了她兩回的青年這回沒有再跑過來,也楞楞地看著天空,突然哭了出來,眼淚沒落地就凝成了冰。

方漓只覺手心濕漉漉的,這時才後怕起來。駐地中還有高手?可他為什麽之前不出戰?

空中那名化神高手顯然也是一怔,一時竟沒再出手,在空中冷笑:“原來到底還是有準備,那就手底見真章吧!”

正作戰的己方高手不知得了什麽暗號,除了之前就迎戰出去,已被對方化神真君有意引開的幾位之外,忽地全撤了回來,連祁遠都被人幫忙架了一招,一起帶了回來。

一時間局面有些詭異,遠處,敵我數名化神高手戰作一團,駐地外一名化神期的大敵帶著幾個元嬰、出竅真人俯視下方,己方卻默不作聲,將人手全撤了回城。

敵方那人情知不妙,意欲速戰速決,低喝一聲,待要再出劍。

城中忽起一劍。

漫天雪花大如席,撲打在方漓臉上,她隔過迷亂飛舞的雪片,見一劍如驚鴻,如閃電,眼中還殘留著那一劍的光影,劍氣卻已消逝。

雪盡落地,空中已無一人。

祁遠不多時就找了過來,師兄和師姐沒回來,不過祁遠說看見他們了,他們在統一行動,在城中四處剿殺落單的敵人。

方漓心不在焉地點點頭,目光還有點發直。祁遠深為了解地拍了拍她的肩:“我懂,那一劍太驚艷了。”

他嘖了嘖,回味了片刻:“一個化神,四個元嬰,一劍斬落,過癮!”又想了想,“我再吃一百多年的肉,大概也能做到,就是沒這麽一劍解決看起來神氣。”

方漓回過神:“什麽?”

“去,你沒聽我說啊?”祁遠沒好氣地改拍為捶,“你也別發呆了,我剛才聽你們的人說,出手的就是你們天璇宗的,叫什麽任苒的。你認識麽?”

“任真人!”方漓這回真的吃驚了,“他只是出竅期,因為受傷不能晉入化神,還是我們丹華峰的峰主,煉丹術長老以下第一人——你真的沒聽錯?”

“真的沒聽錯,就是他。”祁遠嘀咕著,“真有這麽厲害的人?他要是能升入化神期那不是更可怕了。”

方漓搖搖頭,不明白。她還在想著那瀕死的感受,想著絕處逢生時那一劍的驚艷。

“我好像……突然很想學劍術。”

“不奇怪,今天過後,很多人都想學劍。連我都動心了。”祁遠跟在她身後,不知從哪個被踩翻的攤位上找到一個完整的靈果,一邊啃一邊說。

原來一切終究要落在實力上才能有繼續。方漓擡起頭,在心裏默默地想。

她想學劍。

戰後戒嚴一直持續到第三天才結束。方漓路上就被要求回到營地裏不得隨意走動,祁遠倒是因為出陣的一戰被視為己方的前輩高人,十分自由。方漓就拜托他幫忙去看一看錢玉江和其他人的下落,好在她認識的人都沒事。

對方那一劍落下,到底還是造成了不少死傷。陣破後敵人攻入又是一場混戰,互有傷亡。到第三天恢覆自由之後,方漓走出屋門,就發現冷清了許多。

她準備去煉丹,但王師兄先找來了通知她:“今天不用煉丹了,收拾東西,準備回青瓏界。”

“打完了?”她問。

“嗯。昨天我們的人已經把對方最後兩個駐地攻破。也是為了畢其功於一役,這邊才沒留人。”王伯崇感慨,“邪門外道就是邪,他們就算打下我們這裏也沒用了,卻還是要在撤退前抽調人手來這邊殺人,為的僅僅是出一口氣,報覆我們。”

這種邪門的思路令人想不到,也是他們這次真的大意了,若不是任真人一劍破敵,這次真的是要慘。

“師兄,任真人不是出竅境嗎?前天真是他出手?”

“嗯,聽說情況不太好,昨天已經送回去養傷了。”說到這個,王伯崇臉色沈重起來,“任真人是服了丹藥才出手的,經脈和丹田都受創嚴重,也不知道……”

方漓聽得心也揪了起來。

她這批人又等了五天才撤走,錢玉江先離開的,兩人買了傳音符,約定無事時再聯系。祁遠走得更早,看這邊無熱鬧可湊便走了,臨走還跑來,問方漓還有沒有白玉筍。

“真好吃,雖然我主要是吃肉,但是這個筍真是美味!”祁遠一臉的回味,方漓十分懷疑地問他:“這幾天還有店開門?”

“筍這東西,生的也能吃。”祁遠很正直很理直氣壯地說,“不過後來我自己用水煮了一鍋,也挺好吃的。”

方漓已經無語了,幸好她又拿了一批放在另一個儲物袋裏,趕緊拿出來打發他。

祁遠直接把儲物袋拿走了,丟給她一個納戒:“這個納戒我自己煉的,品質有點差,我用不上,跟你換吧。別倒騰來倒騰去的了。”

方漓看了看,品質是差不少,正常納戒能裝三間屋的東西,他這個只能裝一間屋。但也比他拿走的值錢。

“那我再補給你一點東西。”方漓沒別的,就是靈蜜和白玉筍多。不過白玉筍不敢再拿出來了,把靈蜜又給了他不少,“你不喜歡的話,拿去送人也好。”

“喜歡啊。”祁遠笑嘻嘻地收好,覺得自己換得很劃算,“就是更喜歡吃筍。你那天說是在天璇宗的外院君子居買對吧?”

“是。不過你應該買不到。”方漓誠實地告訴他,“不要去了,如果你幫我送東西,師兄可能會送你一點。但是現在產量不高,都供應內門了,你買不著的。”

祁遠極其遺憾地走了,說要回去把他家的廚子趕來再學十年。

方漓收拾了東西也走了,回去丹華峰,受到付春山幾人的熱情歡迎。他們連小凈峰的房子都幫她申請到了,就等她回來搬家。

方漓現在回自己屋子還有點陰影,迅速進屋關門才感到安心下來。但離開時依然很不舍,關上院門,環顧四周,她這時方才發現,在這裏住了這麽久,她連清露山都沒有游覽過。

“搬走了恐怕沒事就不會過來了,上山看一看吧。”她這樣想著,往山上走去。

其實別說山上了,用傳送陣來去,除了這段來回的路,她哪都沒去過。這時且走且看,才發現清露山風景亦有獨到之處。

快到峰頂時,腳下已有雲氣漸生,方漓興致大起,奮力往峰上攀去。地圖上對那裏有標註,是一處觀景勝地,臨崖遠眺,山嵐雲霧間山巒隱現,曾經還是一位真人選擇的住所。

只是……有人捷足先登了。

方漓心裏咯噔一聲,這也是那次被襲的後遺癥,在這少有人來的地方陡然看見人,便覺不是好事。

但接著她便看到那人淡青色門派服飾上銀絲纏繞的腰帶,頓時放下心來。

這是門中的長輩,是師叔輩的人,再不會對她這個小弟子有什麽壞心的。方漓現在只擔心自己打擾了某個真人看景的興致,想悄悄退下去,又怕被當作無禮小輩。

正躊躇間,那站在崖邊遠眺的男子似有所覺,偏過頭來看了一眼,方漓脫口而出:“任真人!”

正是重傷回歸,理應正在養傷的任苒任真人。

任苒見到她的服飾,微一點頭,轉過身來,慢慢向山下走去,還是方漓第一次見到他時那樣,冷峻少言。只不過這次方漓看著他的身影,只覺十分偉岸高大,更覺得這位真人神秘得很。

搬家完畢,她又聽說了任真人的消息,不過是間接的。早先任真人欠下的那節課一時是補不了啦,他們接到通知,丘真人幹脆替他上了,因為任真人受傷太重,不知道要養多久。

另外還有了正式的通知,一年之後,任真人將選人為門下弟子。標準未知,弄得年輕弟子們心潮起伏,覺都睡不好了。

但方漓更關心這時間。

“一年?任真人傷那麽重,一年就能養好?”

“養不好的。所以有人還在說,任真人這樣的傷,也不知道能庇護門下弟子多久,爭取當他門下弟子不劃算。”林玲很不屑,“我們這些人,能入選就要笑醒了,還挑三撿四說這樣的話。肯定都是希望別人聽信了不去,自己機會更大的家夥。”

方漓更不高興:“任真人為了保護大家才受了這樣的重傷,他們怎麽這麽說話。”這言下之意,不就是說任真人活不久了嗎?

“我要去歷練!”她忽然做了決定,也是靈光一閃。

去歷練,她可以把一些好東西說成是歷練中得來的。

然後回來,爭取成為真傳,跟任真人接觸,然後將玉瓶水給他,也許會有幫助。

而且,她真的很想向任真人學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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